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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30-40(第11/14页)
的时候,振良都会留下最为颗粒饱满的一支,等她回来,稻田都秃了,林盘四周茫茫一片雪白。推门而入的时候,振良会从床上爬下来,献花一样把稻穗献给她。叫她这个远行的游子不要牵挂,家里的稻谷长得很好,家乡的气候风调雨顺。
这孩子在自己的世界规则内,有一套冷冰冰的浪漫。
然而这次振良抱歉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忘记带了。不等他慢吞吞地说句什么,母亲又机关枪似地大声道:“先去看看老大工作的地方!什么什么戏楼!”
“哎,好。”霍眉闻言一喜,引着两人往门口走,“搭一辆车吧,有点远。”
母亲惊异道:“搭什么车?驴子拉的还是人拉的?”
“人拉的。”
“你也太会享福,坐着不动,让人拉着走。”
“不是,这个叫黄包车,谁都可以坐的,也不贵。”她解释道,“本来就是来玩的嘛,别累到了。”
母亲面色沉沉道:“我没当过贵小姐,走上一天都不会累。”
振良一把拉过母亲,“妈!”
火车站本就是车夫聚集地,她很快选了辆座位很宽敞的车,饶是这样三个人都挤得大腿贴大腿。其实按路程来算只需五十文,但一车拉三个人加行李实在是有点多,弄得那车夫气喘如牛,听得简直让人担心他的肺要炸开了。
霍眉给了八十文。行李却没有卸下来,她笑道:“帮我们放到嘉陵酒店前台去。”
母亲很大声地说:“你聋了?他说五十文。”
在外面人精似的霍眉,在父母面前基本不长嘴,只能迅速把她拉走,不让后面那句“这么贵,还不如驴拉的”被车夫听见。而振良跟在后面,一双淡淡的眼睛巡视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她带二人进去逛了一圈。远远就听到有几个学生在哭。她已经对孩子的哭声习以为常了,只因为今日格外谨慎,才觉得有一丝丝瘆人。
于是刻意没把他们往练功房带,参观晾晒衣物、被单的后院,她觉得这些翻飞的布在晴空下挺好看的;去了寝室,指出自己的床位,母亲才终于高兴地说:“你从来是最整齐干净的那一个。”
再从后台转到戏楼,不愧是亲生母女,母亲也做出了她当日的评价:“鬼气森森的。这些个窗户雕弯弯绕绕的花做什么?就应该全打开,让阳光照进来,通透!”
“暗一点,沉浸感强,瓜子卖得好。”她笑道。母亲也笑了,又问:“怎么走这么半天,看不到一个人?”
最终还是不得不领他们到练功房去看。
隔着窗户,能看到二十几个小孩正排队围成圈,踢一腿走一步,王苏坐在中间的鼓上,用脚跟地磕着鼓身数数。她平日里性子散漫,任席玉麟和刘靖在旁边对着学生喊破喉咙,她也一般会在旁边做自己的事,除非被拜托。可自从鲁七走后,就越来越主动地参与进来,仿佛不置身于闹哄哄的孩子中间,安静就会把她逼疯似的。
两人很惊异地绕着练功房转。后门处有一块铺了石砖的空地,有个男娃娃正在下腰,脸都憋红了,陡然见到来人了,心中分神,力气往下一泄。
席玉麟正将戒尺悬在他肚子上方半寸处,“手抓脚,肚子来找我。”
他们沉默地注视着男孩的手又往里爬了一点,指尖堪堪抵住了鞋跟。
“好,再往上顶。”席玉麟开始倒数,刚数了个十九八,那男孩就大幅度地晃了起来,他于是立刻三二一,把人上半身托起来,抱在怀里拍了拍孩子的腰。
那孩子脸都红成苹果了,看上去才七八岁。
“去趴会儿。”席玉麟这才松开那孩子,朝这边看过来,脸上淡红色的瘢痕简直像世界地图,母亲和振良都没料到是这样的一张脸,猝不及防后退一步。
“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霍眉小声说。
其实她觉得还挺好看的,换做平时,还要停下来闲聊一会儿。但母亲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虐待儿童的变态,练功房里又在用腿踢手掌踢得噼噼啪啪直响,实在是一个母亲看不得的。
振良第一个从后院穿过,席玉麟面无表情,眼皮遮住了一半的黑眼球,但始终盯着他。
他不明所以,于是用霍眉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笑得席玉麟立刻背过身招呼那孩子去了。
第39章 蚂蚁三人迅速离开漱金。那家叫四……
三人迅速离开漱金。那家叫四方喜的火锅店不远,不用叫车,正好一路上可以走走瞧瞧。
振良仔细打量每一栋建筑、每一张广告、每一个人,顾不上多说话,脑袋始终乱转。母亲埋头使劲儿往前面走,恨不得钻到地里去,又很大嗓门地对她说:“这个工作不好,到处都阴气森森的,房子也是,人也是。”
“还好啦,我觉得待遇不错,也不算累。”
“你怕累?”母亲横她一眼,“没志气。告诉你吧,这些学戏的小孩,都是被爹妈卖过来的,没人要,不得不学。但凡有良心一点的父母,都不会让孩子入这种行当,叫人耻笑。男的扮成女的,捏着嗓子唱歌,像什么话?我听说”
她忽然压低声音,附在霍眉耳边,“我听说他们还干那种勾当,那种,很下流的,能赚好多钱。”
“漱金好像没有嘞。”
“就算单单唱戏,也是不光彩的。你和这些人待在一块,会短了志气。”她大力拍了拍霍眉的脊背,“累是最不可怕的。要劳动,不能不劳而获,知道吗?你是农民的孩子,不要说你的爹妈没教过你。”
她的嗓子已经把半条街的人都喊得看过来了,霍眉真怕这半条街中有熟人,毕竟她在怡乐院的时候在嫖客中还比较有名。
也把振良的注意力喊了回来。他轻飘飘地说:“又不是坐在资本上钱生钱,怎么不算劳动了?”
他们家这点也是奇怪:霍眉有副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口才和极其低下的素质,但在家里,父母说什么便是什么;霍振良性格文静温吞,讲话也慢条斯理,但偶尔会在大家都达成一致的时候,刺出一个观点。不管是否听懂了,没人会反驳他。
坐进四方喜,点单又是一场激战。母亲不断地问“这个多少钱一斤”,然后跟祥宁镇的物价作对比,几次三番起身要走。最后振良不得不从霍眉这边坐到母亲那边去,按着她闲聊,等点完单后再坐回来。
只要一块多。
霍眉恍惚地把手提包扣子摁紧。刚才振良好像看到了她这一满包的硬币,怕不是已经露了怯。
“姐。”他突然开口,把霍眉吓一跳,“其实今天不是我忘了带一根稻穗我们的晚稻都没插下去。”
她一激灵,“为什么?”
“白羊县所在的防区已经下了公文,填水稻田,
改种罂粟。你是在城里待着,不知道,其实刚才我们的火车经过巴青城外郊区的时候那田里的也不像是禾苗。”
军阀在各自防区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强迫乡民种鸦片的美德久已有之。若不从,则征懒捐;若从了,还要巧立名目滥收税费,如窝捐、秤捐、保险费、护送费等等,搜刮民财。而最可笑的是,军阀内部还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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