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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30-40(第12/14页)
禁烟委员”一职,打着“禁烟”的幌子,实则能从毫不受限的烟土交易中牟取暴利,是个肥差。
因此,四川产烟量和烟民量,均为全国之冠。
这些利润一来扩张了军阀势力,二来呢,还使许多官员中饱私囊。比如说范章骅似乎就兼任了禁烟委员她不是特别清楚,但财源似乎都要从他那里过。以及推出新型烟土,再取个“展眉”这样轻浮的名字,大概也是背着孙珍贻做的。
一时间桌上陷入了寂静,然后母亲转移了话题:“虎子,你把你的事跟老大说说。全家你也就听她一句话了。”
“再说罢。”他悠然道,随后便不理会霍眉的各种骚扰,把端上来的生肉一一下了锅。汽水也端上来了,母亲喝了一口便喷出来,大骂道:“板板!嘴里像进了跳蚤。”
母亲倒是很能吃,振良嘛甚至只有大师姐饭量的一半。霍眉已经习惯了在漱金一大缸菜瞬间被抢完的场面,点多了,于是母亲骂她浪费,她开始嚼振良,个男娃儿跟吃猫食似的!每天要多走走动动,不要折在椅子上光看书啊。
振良在一片噪音中从容地擦了擦嘴。
下午去看了巴青几个地标建筑,钟楼呀,两边栽满银杏树的长道,以及公园,再搭个车到商业区去。商业区有几栋稍高的写字楼,每天有许多西装革履的人在此办公;更多的还是一家挨一家的店铺,什么都有卖的。
说白了,逛一个城市,不就看这些吗?早知母亲要来,她几天前就规划好了路线。母亲仍然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一直在说:“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这么久,就为这?”从来只有她气定神闲惹急别人的份,可一回到家里,便焦躁的如同笼中困兽,纵使有尖牙利爪,也不敢挥向生她养她的那片林盘。
振良的耳朵早就选择性关闭,他也没资格叫母亲闭嘴。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已经是一副出神的状态,思想显然已经飘到九霄云外。
听说他们读书人有两个世界,比她多一个可以遁逃的去处。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振良对祥宁镇所发生的一切远不如她那样敏感,对人情不敏感,对事故不敏感。从小就是这样的。一大帮孩子在旁边疯逗打闹、叫声震天时,振良因为身体原因没法加入,小小年纪,倒也不委屈,就能在树下平心静气地看一天蚂蚁。
而她是霍老大,同乡的孩子们也“老大老大”的叫,真把她当做小团体中的领袖。八岁以前还没裹脚,女孩又比男孩发育得早,霍眉跑得快跳得高,把祥宁镇的男娃娃们揍得服服帖帖。老大说今天摸鱼,大家就跟着摸鱼;老大说今天收集蝉蜕,大家就比谁找得多;老大说你们不许欺负虎子,大家就把这个病病歪歪又不合群的孩子当老二,见了便打招呼。
看似是她用暴力给振良创造了在同龄人中的生存空间,其实振良的孱弱的身体里蕴藏着更宏伟的暴力,名为文明,可以将世界的秩序都摧枯拉朽。十多年来,一直是他在用这种伟力,救她于水火。
再长大一点,女孩就突然失去了权力。在家里,她要裹脚,承担更为繁重的家务;在外面,她再打不过一个夏天内突然蹿高的男孩们,他们也突然从小男孩变成了混账,赤着胸膛显摆肌肉,盯着每个发育过早的女孩说:“你们家不养水牛,改养奶牛了?”
而振良没有变成个混账,他变成了祥宁镇唯一一个考上初中的孩子。
父亲每天收完工,必然要去喝酒,醉醺醺地回家砸东西。因为家里只有卧室和厨房两个房间,振良支个小木桌在正堂写作业,往往就会砸得他没法继续。母亲嚎着“日子过不下去了”,拽着他的衣领往外拖,拖到门口,当众扇他耳光。到了这个地步,被乡邻认为是老实人的父亲就会暴怒,扯她的头发、踢她。
霍眉本躺在床上仔细体会脚上的疼痛,这会儿不得不膝行着出来,把母亲拉开,给父亲打盆冷水擦脸,再捡地上的瓷器渣子。父母相对喘着粗气坐着,母亲忽然说:“你那个短命的爹就是喝酒喝死的,你早些见他去吧。”
然后又打起来。振良心脏不好,本来就喘不上气儿,现在被高声叫骂逼到墙角,嘴唇都发紫。
她大声说:“你们别这样,虎子不舒服了。”
结果没人听到她的话。父母好像只有一个爱儿子的观念,在这个观念下,知道应该给他花钱、把好吃的夹给他、送他去读书,但是不知道不要酗酒、不要吵架、不要催命一样地说:“你把我们老霍家血都吸干了,你如果没有出息,对得起我们吗?”有的时候霍眉觉得他们不是真的爱儿子。
这个时候,振良就会把试图劝架的她拉出去,两个人谁也走不动路,但还是一瘸一拐走得远远的。他蹲下来,慢条斯理地清理地上的枯枝败叶,直到找到一队蚂蚁。
“蚂蚁的视觉是二维的,你可以理解为它们生活在一张纸里,只有前后左右概念。”他抓起一只,放在她摊开的掌心上,看着那只蚂蚁顺着她漫长的生命线的凹陷爬,“如果我现在按死它,它没法理解自己是怎么死的。”
霍眉其实听不懂他说的啥,但她愿意陪振良聊他的奇怪话题,“我们像蚂蚁吗?”
“我们是蚂蚁。”他正色道,“姐,我们很蒙昧。”
“你才不蒙昧,你会读很多书,赚到大钱的。”
振良笑一笑,不置可否,“等我赚了钱,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金镯子。”
“金镯子不一定特别贵呢,我知道还有更贵的东西,珍珠呀、玉呀、钻石呀,什么什么的。等我长大了,会把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送给你。”
他说什么话,声音都四平八稳、不疾不徐。一会儿他就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真令人惊异,霍眉那颗心现在还咚咚落不了地,他却安定地睡着了,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肉嘟嘟地挤出一团。
霍眉于是也平静下来,反过来枕着他的脑袋。就算天塌下来,振良没慌,天就不能塌下来。她知道他说什么算什么。
第40章 男儿膝下晚上霍眉挑了一家法餐店……
晚上霍眉挑了一家法餐店,很有信心地点了菜。即使这家店的客户群体已经不是普通工人,最后也只是将近两块。
振良忽然冷不丁地说:“姐,你挺会点餐的。”
“点餐有什么会不会的。”
“有啊。我在书上看到说,开胃菜最好是偏咸和酸,你就点了这个罗宋汤;副菜一般以面包、鱼类、贝类为主,主菜是肉禽,配菜是沙拉……”他指着单据平铺直叙地说了一堆,末了,话题一转,“我看见在巴青讨生活还是有点难的。”
因为范章骅会点,她看了两次,自然明白了。
霍眉冷汗都要下来了。要是换一个人说这番话,她心里肯定想你懂个锤子,心里稳着,嘴上自然能糊弄过去;但这是振良在说话,她就觉得他洞若观火。
“岂止是巴青,哪里讨生活容易?”她笑道,“所幸我们班主人好,工资不错,逢年过节还请吃饭呢。而且我有了个相好的还没好上,比较好,他总给我买东西。”
振良“嗯”了一声,“家里不需要那么多钱,你自己多留着点。”
“惯会说好听的话!”母亲冷笑一声,“你就代表家里了?家里需要多少钱,你晓得?除去给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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