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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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某个曾光芒万丈的世界。

    送走姜让尘后,乔长生一人坐在廊下,檐角垂落的雨点闪烁着微光,宛若点点坠落的星子,坠落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沉寂许久的身体深处,那熟悉的、细密的疼痛再一次一针一针刺了出来,乔长生的心脏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再多的酒也不能镇痛,何况他想清醒着体会这种痛苦。

    他握住自己的衣襟,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让他无法呼吸。乔长生撑着廊柱,踉跄地站起身,鬼使神差般伸手去接那些冰凉的雨水,那些痛苦顺着指缝流淌出去,最终成为润湿浇透他的鲜血。

    一只温暖的手,坚定而轻柔地覆上他冰冷的手腕。

    乔青纨握着乔长生的手,将他的目光从迷离的雨幕中牵回。她凝视着自己憔悴不堪的孩子,一点一点用帕子擦干流淌到他任由流到自己小臂的冰凉雨水。

    她问:“姜道长和你说了什么吗?宝月,你为什么这么狼狈?”

    乔长生摇了摇头,想要开口,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他只是深深地低下头去,很轻地唤了一句娘。

    乔青纨却明白了什么。

    她蹲下来,那双温柔且悲伤的眼睛看着他,清晰地映照出其中的痛苦。

    她说:“宝月,如果从一开始就抱着牺牲自我的想法,那是没有办法达成所愿的。”

    “……”

    乔长生肩膀颤抖了一下,手中握着的银色匕首缓缓松开。

    在很久之前,魏危将这把匕首交给他,告诉他见此物如见巫祝亲临,百越永远会为他敞开大门。

    那个时候,乔长生还不知道徐安期的死与赫连知途有关。

    他就这么怀揣着友人的情谊,探寻着薛家灭门惨案的真相,然而当真相水落石出,这份真挚的情谊化作同样的利刃刺穿了他。

    乔长生已经做好一切都无可挽回的决定,如果魏危陆临渊不再回到扬州,如果姜辞盈孔成玉不曾发现藏在书中的真相,作为望西人与日月山庄之间结合的恶果,他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揭露日月山庄的真相。

    可是就在被乔青纨抱住的瞬间,乔长生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无畏,那么坦然地面对死亡。

    他想要活下去,他想活着与自己的亲人、朋友见面,他被最爱他的母亲拥抱在怀中,他像最普通的孩子那样哭泣,根本控制不了。

    乔青纨说,长生,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

    日月山庄外隐隐传来的喧哗与脚步声,穿过厚重的门墙,飘入乔长生耳中,但他没有什么力气。

    他靠在廊下的角落里,蜷缩着收紧自己的手臂,抱着膝盖,一身白衣好似与渺渺天地融为一体,像是一堆雪,就要这么融化着死去。

    大门被人打开。

    光线涌入的瞬间,乔长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牵引所触动。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睫。

    时隔四个月,乔长生再一次见到了魏危与陆临渊。

    乔长生肉眼可见地瘦了,他穿着棉白寡淡的颜色,深重的倦意如同潮湿的水雾,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一些,半遮住他的眼睛,幽幽暗暗。

    夏末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暑气,然而乔长生的身上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暖不起来的冰冷。

    魏危伸出手,她的手是温暖的,落在他的背脊上,像是给予了什么,让乔长生有足够的力量得以在这残酷得令人窒息的世间,勉强支撑着抬起头来。

    有光落在魏危身上,美好得如同空中悬浮的虚幻楼阁,倒映着乔长生触不可及的东西。

    他说:“你们来了。”

    “……”

    魏危与陆临渊来到自己面前,他们的声音穿过四个月的分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已经面目全非。

    魏危看着乔长生,下意识地伸手触碰他皱起的眉头。

    “你很难过。”

    乔长生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发出一声极其难堪的、短促的低笑。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第126章 彩云易散琉璃碎

    傍晚,绚烂近乎喧嚣的红金云霞,层层叠叠、铺天盖地,将整座日月山庄都笼罩在一片盛大、辉煌却又转瞬即逝的光晕之中。

    然而乔长生知道,这虚假的盛景都是建立在累累血债之上的海市蜃楼。

    半生弹指中,转头时皆梦。

    乔长生喉结很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或许是因为疲惫,他的嗓音是沙哑的。

    “魏危……你的父亲身死山庄,二十多年不得安息,而我作为少庄主在扬州锦衣玉食,安享富贵。”

    “你的母亲忧思成疾,血崩离世,我在山庄享受天伦之乐,被他人追捧为画中国手。”

    乔长生凝眸看着眼前,肩膀不住地颤抖,却哭不出来,实在太多痛苦了。

    他问魏危,也在问自己:“魏危,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魏危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他:“因为你觉得自己有错,长生。”

    她握住乔长生的手,冰凉的一颗心与温热的手掌相触。乔长生瑟缩了一下,但对方仿佛没有用什么力气,就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窘迫不安的他。

    魏危:“你确实在他们身上得到了这些利益,但选择权从来没有在你的手上。你是我的朋友,他们的罪孽不属于你,不用感到愧疚。”

    “我和陆临渊来日月山庄,是为了找你。”

    他们和乔青纨一样,知道乔长生根本没有办法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活下去。

    “……”

    闻言,乔长生沉寂的眼中似乎漾开一丝涟漪。

    天性与身份这两者一起铸就了魏危,她开口,或是平静的语调,或是精准的命令。这种从不顾虑太多,不加修饰的表达,对某些习惯了婉转安抚的人,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刻薄。

    然而,对于那些被沉重的愧疚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在自我憎恨的泥沼中苦苦挣扎的人来说,这样没有出于委婉的同情,没有无力开脱的言语,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可以攀附、得以喘息、重新审视自己的支点。

    她对陆临渊说,痛苦毫无意义。痛苦就是痛苦,不会因为结果如何而减少一分。

    她对薛长吉说,不要想着自己的亲人是如何死的,今天过后,她要想自己如何活下去。

    她对徐潜山说,我不会指责你,因为与你同生共死度过那些时光的是你的朋友,不是我。

    如今,她也这么安慰乔长生。

    魏危没有佩戴霜雪刀,陆临渊也将君子帖卸下,两个人身上的每一寸都是柔软的、包容的,好像在这样宽慰乔长生。

    陆临渊慢慢弯下身子,开口:“乔先生,今天我与乔庄主谈了很久。”

    乔青纨与陆临渊在日月山庄中单独谈了很多事情。

    乔青纨想告诉自己的孩子,他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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