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为何那样: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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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不得我提前动手。我与定远军打交道多年,彼此都太过心知肚明。不过……”

    陆诉桓话锋一转:“不过当听说督军是你的时候,我就改变了策略,唯一一个要求只是想要见你一面。”

    “难怪,”纪凛点点头,“定远军一盘散沙,然而多少好的机会都被你放过,我是不是该赞你一句还念着几分血脉亲情?”

    陆诉桓对他的讽刺油盐不进:“回答完了,你会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吗?”

    “君子言而有信。”纪凛抓起那封信扔进火堆里,起身打算告辞,“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陆诉桓蓦地站起:“纪凛,还有一句话。”

    纪凛顿住脚步,却也没有回头。

    “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看着你。”陆诉桓的声音高高低低,带着些辛酸,“我也知道,其实无论是大梁还是漠北,你都没什么感情,一个欺辱之地,一个抛弃之地,而你之所以站到如今的位置,只是因为……”

    陆诉桓话音停了停,因为他看到了纪凛手背绷起来的青筋。

    “可是……”他迟疑道,“没了他的大梁,甚至是害死他的大梁,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纪凛肩头僵直,一言不发地提步离去。

    掀开帘子的时候,外头光线亮得晃眼,刺得他微微阖目,有一瞬间头晕目眩。

    漠北的阳光一如它的冰川雪原般凛冽、直白、坚硬又毫不容情,才会将一个人的轮廓在纪凛渐渐清晰的视野中迅速勾勒,让他几乎顷刻明白那是谁。

    赵敬时站在帐外,纪凛与陆诉桓谈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

    第44章 抉择“你真的想要毁了大梁吗?”

    纪凛眼瞳一缩。他怎么会……

    赵敬时脸色难看极了,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纪凛视线移下去,看见他紧捂右肩的手掌下刺眼的鲜红。

    其他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纪凛一步冲上去:“你受伤了?!”

    他扶住赵敬时的一瞬间,掌下的双臂微不可察地一抖。

    赵敬时轻声道:“无事。”

    纪凛喉头一滞,没说出来为自己辩解的话,倒是后头帘子一响,陆诉桓走了出来。

    “我已经备好了上好的药膏。”陆诉桓语气淡淡,“不小心伤了时大人,是手下人没了分寸,回去我会好好处置他们的。”

    “还请漠北王不要做多余的事。”纪凛将赵敬时揽在怀里,没有回头,“否则你我之间,只有死仇。”

    陆诉桓微微颔首,看着纪凛半抱着人离开,眼中含笑的神情渐渐冷漠,转而蒙上了一层怀疑的色彩。

    走出营帐便有马车等候,陆诉桓安排好了一切,待二人上了马车,纪凛二指挑开车帘,身后的营帐愈来愈远,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漠北军营深处。

    陆诉桓已经亲自到了,尚成和未报,定远军也懵然不知,好似如陆诉桓自己说的那般,他与尚成和早有交易,只为了见纪凛一面。

    但是……

    马车行远了,纪凛这才安心地放下帘子,转而看向赵敬时,对方捂着右肩坐在那里,垂着眼辨不清情绪。

    纪凛搁在膝上的手指缓缓攥紧。

    他摸不准也不敢去想赵敬时的想法,他的身世从未对眼前人提过,这个眼前人不仅包含赵敬时,还包含七年前的靳怀霜,虽然他未想过刻意隐瞒,但不坦诚已是事实。

    “先给你擦擦药吧。”纪凛败下阵来,“要用陆诉桓的药吗?还是玉露膏?”

    赵敬时眼睫迟钝地一眨。

    有些话在马车上说不得,纪凛也知道,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轻轻抚开他的手,看到了肩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纪凛手指一颤,连呼吸几乎都屏住了。

    “玉露膏在我怀里,你帮我拿一下。”

    赵敬时终于回过神,他伤在右肩,动一下都是酸痛,只能微微摊开手,听得纪凛低声说了句“好”,将手伸进他的怀里,准确无误地捏住了那只小瓶子。

    瓶子与衣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与此同时,赵敬时听见耳畔落了一句几不可闻的“对不起”。

    玉露膏的梅花香气铺天盖地将二人席卷,纪凛沿着肩头破损小心翼翼地撕开布料,鲜红的血迹已经几近干涸,落在赵敬时白皙的肩头,比开在雪中的红梅还要刺目。

    比药膏先落在伤处的是纪凛吹的轻风,纪凛一边吹一边替他涂药:“怎么回事?”

    “在筑鹰楼下,我突然发现你不见了,当时觉得不对。”赵敬时极能忍痛,话音都轻飘飘的,若不是纪凛感受到指腹下肌肤的紧绷,全然看不出赵敬时有多疼,“应是有两拨人,第一拨人趁我不备又趁你受伤先带走了你,第二拨人负责带走我。”

    陆诉桓是故意让赵敬时听见的,这件事在纪凛见到赵敬时的那一刻就明白过来。

    这又是另一层把柄与压迫,陆诉桓将话说得漂亮,事情却办得层层压制,若赵敬时真的是御史台时大人,纪凛这层身份暴露,在御史台与大梁政坛上的地位瞬间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但现在还不是分析的时刻,纪凛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去伤口周边血迹,视线一歪,就看见他无力搭在腿上的右手中一直虚虚地抓着什么东西。

    他问了出来,赵敬时一僵,比玉露膏落在剑伤上的疼痛还要令人凝滞。

    “是一只香囊。”回避只会更令人生疑,赵敬时缓缓松开手,那是一只很是破旧的香囊了,上头的丝线都失了光泽,连穗子都生了毛躁,“我在筑鹰楼地下捡的。”

    筑鹰楼地下的香囊。这几个词语连在一处,纪凛蓦地就知道这只香囊出于谁手。

    “有很多事或许我们都想错了。”赵敬时再度握紧了那枚香囊,任由疼痛将他裹挟,疲倦地靠在马车壁上,“很多很多。”

    马车沿着密道将二人送回阙州城,夜幕低垂,纪凛和赵敬时先后上了事先安排混淆视线的马车,待到回至房中,那一颗心才缓缓落回了实处。

    赵敬时有肩伤,行动不便,纪凛让他先进屋,然后再反手关了门。

    “阿时。”门闩落下的一刻,他再度开口,“抱歉。”

    赵敬时扶着右肩一怔,旋即无奈道:“纪大人这是在道什么歉?”

    纪凛喉头一涩,什么话都没说出口,但赵敬时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就因为陆诉桓是你舅舅吗?”赵敬时摇了摇头,“大人,你我二人不过为怀霜案聚在一处,你的私事实在不必告与我听。”

    “但——”

    纪凛扣着门闩的手一紧,几乎要把那块木头掰断。

    “这件事情让你涉险,是我未把控好事态。”他只能换了说辞,“我该在意识到陆诉桓想要见我的第一刻告诉你的。”

    赵敬时蹲在火盆边用左手摆弄了下炭火,整个屋子愈发暖和:“所以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在你说漠北军明明有密道能送陆南钩进城,却迟迟不动用如此大的破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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